高轩过 李贺〔唐代〕
华裾织翠青如葱,金环压辔摇玲珑。
马蹄隐耳声隆隆,入门下马气如虹。
云是东京才子,文章巨公。
二十八宿罗心胸,九精照耀贯当中。(九精照耀 一作:元精耿耿)
殿前作赋声摩空,笔补造化天无功。
庞眉书客感秋蓬,谁知死草生华风。
我今垂翅附冥鸿,他日不羞蛇作龙。
译文
两位大人穿着青翠如葱的官服,金环压着马辔头摇晃玲珑。
马蹄声阵阵马车声响隆隆,下马进门来器宇轩昂气势如虹。
原来一个是洛阳城的大才子,一个是名门天下的文章巨公。
二十八宿的才气在他们胸中,天地精华他们都能融会贯通。
殿前吟诗作赋声音响彻云空,笔能补造化之缺上天都没用。
我这个客居他乡的粗眉书客,谁知到枯草能遇到春天和风。
我就像垂翅的鸟儿附上大鸿雁,他日不羞惭小蛇变成大龙。
注释
高轩:高大华贵的车轩。过:拜访。高轩过,就是高车相访的意思。
员外、侍御:此二词疑为后人编集所加,长吉原诗无此二词。
华裾:官服。织翠:翠(绿)色官服,韩愈时任国子博士分司东都洛阳,当着此色官服。青如葱:青色官服,皇甫湜时任陆浑尉,当着此色官服。
玲:一作“冬”。
隐耳:声音盛多而盈耳。一作“隐隐”。
气如虹:典出《昭明文选》卷三十四《七上·七启八首》。
云是:一本无此二字。
巨公:有巨大成就的人。一本无“巨”字。
二十八宿:东“苍龙”、北“玄武”、西“白虎”、南“朱雀”各七宿合称。
九精照耀:一作“元精耿耿”。九精:九星之精,即天之精气。
笔补造化:以诗文弥补造化的不足。
庞眉书客:作者自称。庞眉,眉毛黑白杂色,形容老貌。
华风:犹光风。天日清明时的和风。
冥鸿:空中鸿雁。
蛇作龙:喻咸鱼翻身,仕途转起。
来聊聊李贺的这首诗吧。你知道吗,写诗有时候挺难的,特别是那种应酬的诗。想象一下,你得在各种规矩里挤出点新意来,不容易啊。但李贺这哥们儿,他就不一样,他的诗,就算是应酬的,也能写得让人拍案叫绝。
这首诗分三段,先说说前面六句。李贺描述了两位大佬,韩愈和皇甫湜,穿着官袍,骑着马,一路威风凛凛地来拜访。你想想,那车轮滚滚,马蹄声声,多有气势啊。李贺迎出来一看,哟,来的可都是名人啊,一个是东京的才子,一个是文章界的巨头。这段就像是在画面前,听着声音,感受着那份慷慨和豪迈。
接下来的四句,李贺就开始夸这两位了。说他们学问深,思想大,文名响,手艺精。他不是简单地说他们学富五车,而是说他们胸中有满天的星星;不是说他们光芒四射,而是说他们身上有天地的精气;不是说他们名声大,而是说他们的声音能摩天;不是说他们写得好,而是说他们能补天的不足。李贺用了一大堆美妙的比喻,让人感觉他们俩不是凡人,简直就是神话里的人物。
最后,李贺的这首诗,还真有点像韩愈的风格。钱锺书说过,这首诗里有一句“笔补造化天无功”,意思是说,艺术能创造出自然界都没有的美。这就是李贺的诗,总是避开平凡,追求那些不同寻常的美。这首诗,对韩愈和他的风格,可是给出了很高的评价呢。